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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ES CARAT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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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来都很容易被各种事物打动,我对所有的事都怀持着好奇心,尤其是对稀有罕见之事,这或许是我与生俱来的特质吧。一个故事从点子、想法逐渐到在纸上形成的过程对我而言是愉悦的,看着一扇想象之窗在画笔下展开,看着细节在指尖渐成雏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做出选择,也未想过去钻研技法,有什么能值得我们牺牲掉一部分的自我呢?而这份自我在本质上实是与他者紧密相连的,且所有的一切都是同源并且向着同一个方向流,尽管有时途径不同。于我而言,各个领域的分化建立起的是一种机械式的法则,然而支撑艺术的是一种内在既有的源头。假使技巧是能透过学习而取得的,我不认为艺术也是如此,艺术家的天份是与生俱来而不是后天形成的。作为艺术家,我们会特别偏好某些材质及表现手法,或是有机会在某些领域成为专家,这些都将使艺术家的灵魂得到成长。如此简单,却如此幸运。同时,我认为自己有触及诸多层面及探索不同活动领域的天份,因为所有这些同时都被一个源头滋养着:艺术。
自幼时起,我的内心一直有个广阔的世界,它被不间断的阅读新作滋养着,而这个世界的地平线则一直延伸至我房间的墙外。无论身在何处,我都能看见属于我的故事里的角色们将我围绕着,他们是如此的真实又宝贵,就像现实世界里的真实人物一样。 同时,在我自己试着穿过一层薄雾,找出一些头绪去书写、诉说、描绘我眼中的世界,帕丝卡勒(Pascale Montandon-Jodorowsky, 我的亲阿姨,也是一位造型艺术创作者)严谨地教导我如何作画,并指导给我多种不同的方法去表达自己内心的世界。经过这些初始的创作经验之后,她就成为我艺术及心灵上的启蒙导师。随着时间的演进,我们的合作经验也逐渐积累,直至今日,我依然为此深感荣幸。在这段日子里,是她让我清楚了解到自己有选择的权利,有权力使我魂牵梦绕的事物成真。 在成长的过程中,同龄的孩子们到了诉求“理智”的年纪而不再儿戏,我却始终坚信并延续着我内心的那个世界,将之用语言或图像赋予其实体生命的急切之心也愈来愈强烈。这不是个舒适安逸的世界,在这里,界限是模糊的,与我同在的,是潜伏的危机与背叛。高中毕业后,2006到2009年间,我在杜培雷高等艺术学院(l’ESAA Duperré)完成了平面设计学院的学位。即便是我所选择的世界因此得到解放并成长,我仍为所学感到煎熬,因为我认识到了无论身在何处都必须为了坚持初衷而落入到既定的框架之中,即使此框架伴随着些许附加价值。自2012年,我开始创作两本奇幻小说,以此来保护自己的灵魂世界,继而我开始了一些纹身彩绘的创作,然后渐渐地,绘画就成为我唯一的需要了。现在,我已从写作跨越到了绘画的阶段,却也不停止写作,因为他们双方互为滋养的源头。我也领悟到,只要不刻意去作抉择,其实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刺绣创作的缘由是在经历过人体彩绘后,我开始有了在人体上发展其他艺术形式的欲望。对我而言,它成为一种表现、美化自我的方式。无论是在哪个领域,我都会抱着不减的热情去追求极致的优美及细腻。 决定不再抉择之后,我的心智便开放了,也多了许多接触不同领域的机会。我不喜欢“分门”这个概念,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所有事物都是息息相关的”,而帕丝卡勒(Montandon-Jordorwsky)也持相同想法。因此,我完全只做那些打心底感兴趣的事物,比如,自2013年起为《也许杂志》写作及绘画,与一些知名的化妆品牌合作,进行服装、珠宝首饰、头饰、壁画或刺青等创作,用不一样的材料或形式探索未知的创作经验。在这样的想法下,在2013年我开始以自由博客者的身份传达一些想法,普及这种常态化的艺术共存状态及混合的手法。自身的意愿是如此不可或缺,而我是如此幸福,竭尽所能地维持着这个珍贵的小宇宙,使它不再只是天方夜谭,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就这样在时间的见证下,我在继续创作故事,带着一种想阅览群星、花草树木和表达由衷的感想的欲望。一年前, 我成立了网络店面以便我的小说及想象与现实接轨。 全身投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我们并没有太多选择。若我们能够做其他事过活,那表明我们并不是真正的艺术家。每当我想到可能会像艺术创作一样让人有热情且赋予活力的其他可能性时,一阵恐慌就会没来由地席卷而来,再也没有其他更适合我的事了。成为艺术家并不是一个职场生涯上的选择,而是对整个人生所做的一种决定,其中也彻底包含了专业与私人这两个层次。在我理解了这件事情之后,先前认知的所谓的障碍,也就成为没有存在理由的一种借口,可以轻易地就被意志给拂去。 在我的作品中,有个被我忽略许久的事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想办法诉说我的世界,从未停歇。我的越南及柬埔寨血统在素材及题材的选择上也发挥了相当的影响力。这两个东方文化对我的影响是无所不在的,或许有时稍显矜持,但他们就像萤火虫,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串联起我的文字与图画的光芒。我一直都崇尚万物皆有灵性这信念,就像是所有事物都有颗跳动的心。我对于基督天主以外的宗教、古老的天地相连之说、以及所有有生命的形体都深深地着迷不已。我相信一直以来都有一股超然的力量在我们身边围绕着,不管我们将它如何命名,这股力量将永远存在,带领着我们或是将我们推往其他道路。这股超然的力量能够与我们的世界互动并产生连结,而这也是我一直相当关心的议题。 女性专属特征与原始兽性这两个主题,一直都是我兴趣之所在。在我的作品中,也经常可见魂影般的脸庞游移其中,他们眼神深沉仿佛直视着观者。无论是写作还是绘画,我都钟情于那些善于隐藏自身柔弱并展现坚毅性格的女性形象,这种萦绕其中的浪漫氛围就像是动物被追捕时的姿态。我也喜爱那些肉体与花草树木所发生的缓慢变形过程,就像是一种从身体到灵魂的渐进过程,带领我前往刺绣艺术、绘画语言甚至渗透至肌肤里。我在研究动植物的变化过程以及虚无与无穷间的转化中下了许多功夫。 在我的世界里,没有脆弱的情绪,只有无穷的热情、潜藏的悲剧以及激昂的飞翔。我也在继续找寻能够安静存活于世、无谓世人眼光的柔软心态,就像鸟儿那穿透血肉、炙烈跳动的心脏。而后,从巨大的黑洞中脱身,重获光明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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